莫得感情

我让你揭发 我让你恨
我让你罪怪我

【安雷】与我共赴地狱

*凹凸安雷
*揉合了中世纪和古风的笔法 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了
*安迷修视角

即便这个世界要毁灭
我也会遵守诺言 挡在他身前《妄想症-四重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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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只是个卫兵,是个接触到了皇家却也离平民不远,不上不下的存在。对这样卑微的我来说,他无疑过于尊贵、耀眼,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里,花园的花再鲜艳都没有他显眼。

他披着绛紫色长袍——也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注意到他——算不上跌跌撞撞也是摇摇晃晃地从外头走来,大概是喝醉了。我守在花园门口,看见他便行了礼,尽管这个时间十分奇怪,但这里是他家的地方,他爱什么时候出没我的确是管不着的。他听见我的声音,原先对着地面脚步的视线抬起来盯着我,我才看清楚他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浓眉大眼、五官深邃,晶紫的眼瞳映着夜晚的灯火,就像撒满星砂的夜空,那是人们,包括我,在远远的围观皇族主持大典或是发表演讲时所看不见的,我为此愣神了几秒,并永远地深陷进去了。

他皱起眉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干呕起来,我赶忙扶住他,他现在看起来是真的站不太稳,他扶着我,朝里头城堡的方向一指,我犹豫了一下,因擅入城堡是死罪,可眼下是三王子的命令,他又如此需要帮助,心一横,就搭着他的手搀扶他回去。

我将他扶到了床上,他立刻向后躺倒,胡乱地扯开袍子和衬衫的领口,不得不说那颈骨线条是优美且惹人遐想的,我努力撇开视线,我想着我也该尽快离开这里了,他却拉住我的手臂,修长的玉葱紧紧掐着我的臂肉,我既不敢碰他也无法挣脱,只得坐在床边,然后他呼吸变得平稳,终于睡下,却依然没有放开我,我在他旁边守了一夜。

我醒来之后先想到的是我没有按时交班,大概会被处分,但发现床上的他正瞪着我之后那一点芝麻小事就立刻抛诸脑后,不,根本也没有烦恼的必要了,眼下的我大概是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就在眼前的人的一念之间。

我那时大概是吓傻了,就这样迎着他的目光,他也除了看我之外没有其他动作,我觉得我们对视了很久很久,一秒钟被放大了数十万倍,所以像是静止似的。两道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我回过神来,眼前的王子殿下衣衫凌乱,而我这个不该出现于此处的人却待在这里,无论是让谁看到了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挣开他的箝制,就像昨晚一样,然而仍然是徒劳,可他现在分明是清醒的!

“殿下,请您放开卑职!”我慌了起来,可他只是淡淡地继续看我,并且没有松手的打算。我站起来,大幅度的动作也牵扯到他,使他一下从床上直起身,可那天鹅绒床榻太过柔软,他的重心又往一边偏去,这次换他拉着我往旁边倒,我的手掌陷入柔软的床铺,勉强支撑在了他的脸颊两侧,要不我的身体也会压在他身上,却也造就了两个脸颊咫尺的距离,我屏住呼吸。

“殿下!”

“卫兵!”

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寝室门口,她们是早晨为王子梳洗整理的侍女,看见了我和王子纠缠在床上的样子,吓得把手中装着盥洗用具的篮子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尖叫出来。这下好了,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但情况变得更糟了。王子又皱了皱他清秀的眉,让那两个侍女安静,卫兵已经被传唤过来了,看着混乱的场面和明明不该如此却身处其中的同僚感到疑惑,王子揉揉眉心,指向刚才叫得特别大声的侍女。

“拖出去。”

我错愕地看着他,那名女子也错愕地看着他、看着我,在场所有人都是惊愕的,明明该被处死的怎么看都像是我,却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命令、提出意见。王子将我推开,理了理衣襟,“三个人看到,一个人死了,我给你留了两个证人,你今后就到我身边办事吧,如果你不想坐实侵犯王子的罪名的话。”

“……尊旨。”我低头,耳边好像能听见那个侍女的惨叫,而伴随着这股凄厉却是我踏上高台的第一阶。也许我从来不甘于当一个无名小卒,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想报效我的国家,带来和平喜乐,可讽刺的是我实现梦想的道路是由鲜血作为开端,尽管这并非我本愿。我想我是恨他的,他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永远铭记我飞升背负的第一条人命,而这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那是地狱的邀请函。

三王子是出了名的残暴无道,可他却也是这个王国的唯一继承人。曾经的太子——大王子,也许现在也已经是庶民了,那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百姓的目光系着镣铐乘上了马车,他专属的华贵的马车,被流放了,也许现在还在边疆的草原梳理着他的复仇大计,但他是永远不可能赢得了雷狮——三王子,我是这么想的,人们也是这么想的,雷狮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最重要的是,老国王也是这么想的。

而他的二姊,王国最最美丽的公主,也被他嫁到了异国,不同的是那是自愿的。我曾参与下嫁的护卫队,那黑发的拥有相同眼眸的公主,对我们每个人赐予了微笑,我还记得临行前她拥抱了他亲爱的弟弟,三王子是面无表情的,可我发现了他微微低垂的眉,那眼神是软化的。

而彷佛是为了向我证明他的残暴,他没隔多久就会在我面前杀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先前是否也常这样,我不在的时候又是否如此,我只知道,当我终于不会为了那骇人的场景发抖甚至流泪时,他便露出微笑停止了。

而遗憾的是,除此之外他并不常召见我,我只能继续做好我分内职位的事,和锻炼我的剑术,偶尔他会遣人送来成叠的兵法军书,让我看完去向他禀报,却也不问我的心得和感想,只是坐在那儿不言不语,有时会问问我近日的情况寒暄。很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因为我被传成了他的新宠,又因为他性格的阴晴不定旁人不敢接近我,只得暗自观察着,若是我们太久没有见面,我会被认为失宠而有人身危险。闻此我不禁笑了出来,荒唐。

就在我以为生活会这样一成不变下去,蛰伏的波澜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掀了过来——老国王崩了。那与雷狮截然不同,总是慈眉善目,却又英明果断,统治着这个富饶的国家数十年的君王将人间割舍了。我得到雷狮的破例上前献了一朵白百合,棺木里躺着的老人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在花朵的簇拥下。我从未受过他的召见,我想他如果知道我这样的雷狮身边破格的却不知置与何地位的存在,必定会皱起眉头、勃然大怒——不,他理应知道的,只是他在最后的时光既没有也不想再花太多的力气去责骂我、责骂他最亲爱的小儿子了。

在那个下着雨的葬礼过后,他遣走了其他人,独独留下了我。他依然不和我说话,我替他撑伞,宽大的伞下,黑衣黑袍的他看起来是多么渺小,就像个无助的孩子,永远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这么说是很奇怪的,因为他无论在何时总是强大坚强的,但这一刻明明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的他,被众人非议冷血的他,却是看起来如此无助。

他看着我,对我说,安迷修,去为我赢得胜利,然后站在我身后。

这样的机会很快迎来了,他甚至还没举办登基大典,远方的战事就吹响了号角。他不顾众臣反对挂帅亲征,而我奉着他那一句谕旨跟随在他身边。他是残暴的,更是善战的,与平常的血腥不同,战场上的他战意滔天如光芒加身,再可怖的杀戮挂上了为国的信念都是值得尊敬的,他是战神,驰骋沙场的战神。

胜利是无庸置疑的,披着大捷的荣耀,他戴上了王冠,同时我也受封成了真正的骑士。我没有过多的情绪去反应梦想成真的感受,只是反覆咀嚼着从殿下成了陛下的一字之差,在典礼上亲吻了他的手背,说出的话语与与我曾想像多次的誓词相差甚多,我宣誓道:“无论赴汤蹈火、坠入地狱,我都将义无反顾地追随您。”

这样的话语和行为无疑是大不敬,我瞥见一干大臣都变了脸色,而他却是满意地大笑,将册封的剑扔下。我把它捡起来,随他走入殿中。

“挂起来,”他指着那面墙,“这可是地狱之钥。”

他的确与先王完全不同,他好战的本性并没有因为攀上了最高位而被消磨成稳重,他是不败的战神,治下江山万里,国家疆域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可也因此,底层百姓民不聊生,他成了暴君。反对他的人多了,但在一声赤诚之后便是永远的孤寂。大概只有我,常常与他意见相左却苟存着一条小命。自我受封成了骑士,他对我说的话便多了,不时召我见他,谈的多是国事策略和战事进退,这大概是他先前送来兵法的用意,我成了他不具名的军师内阁。

我也曾感到痛苦,可他说:“如果你不能为我效力,那么你所爱的人们将依然陷于水火,而没有冠冕堂皇的胜利加身。

我想他这般人物在后世史书上应当看法两极,若史官同他主战他就能留下正面评价,无奈本朝史官多主和,又是斩不怕的一群忠肝义胆,他怕是会遗臭万年了。他并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手指弹开了我的棋子,我叹了口气收掉了从不会有结果的棋局,我对他说:“你这样迟早是会上断头台的。”

他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我以为我千篇一律的劝谏终于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我的大限将至了,不料他却是露出一个极为阴鸷的笑容。

“那太难看了,还不如让你杀了我。”

朝臣是不喜欢我的,大概是因为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与暴谑的国王有着过于亲狭的关系,但在他们终于有了谋反之心的时候却没忘了算上我。我斩下了来和我交涉的那人的头颅。

但这只是开端。多年挑起战祸四处征战赢得的不止是疆土,更多的是国民身上的苛捐重税,和逐渐躁动的民心。除去战无不胜的功勋,他真是不折不扣的荒淫昏君,我想他不是没有在乎过,只是在惧怕死亡之前,他这被权位封锁禁锢的心,只能靠着不止的开疆辟土来试图找回自由。

当革命军攻破护城河踏入城堡之时,他还悠然斟着最后一杯红酒。他从墙上取下了那把银制的长剑,连着刀鞘扔给了我,我想起了宣誓那日他也是这样恣意的丢着,这次我接了下来,手中沉下的重量就如同那日在典礼上他握着剑柄平举,将剑点在我的双肩、我的头顶。

他向我敞开了怀抱,这大概是第一次,若是在平凡的日子里我可能会感动许久,甚至痛哭流涕,夜晚的月光穿过只有一盏烛光的大厅照在他的脸上、他漆黑的发上,愈发衬出他总是几无血色的面容,因着红酒的蒸酝微微泛红,正如我们初次见面那般,慑人的美丽。

我将长剑拔出刀鞘,迎向了他,他笑得猖狂,我献上了我最真挚的拥抱。我第一次这么地靠近他,贴近他尚跳动着的心跳——我曾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听着那鼓动连同我的一同加速,是相同的频率。长剑刺破了我俩的皮囊,破了洞的心脏慢慢地微弱,伴随着最后一丝吐息,他说,来吧,安迷修,与我共赴地狱。我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加深了剑尖的穿刺。

因那大概是他能说的最美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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